万两金知道贺庭方真正要问的是什么,直接跪下了:
“贺大人,东西都……没了。”
贺庭方脸上的表情瞬时冰封住,手中的茶盏都差点摔了。
他死死地盯着万两金那张比以往更加枯瘦憔悴的脸:
“除了你我之外,还有谁知道?”
“贺大人莫不是怀疑小的?”
万两金仰头道:
“小的就算再贪心也不敢动贺大人的东西,怎么会做出自掘坟墓之举?”
贺庭方手背青筋暴起,茶盏中的茶水晃出来一半,湿了衣摆。
那是他最大的金库,三分之二的金银都存在那里。
他如何能平静得下来?
贺庭方拿着茶盏站起来,走到万两金身边,将盏中剩余的一点茶水从万两金头上淋下去
“若不是你,谁能从逍遥坊悄声无息地转移走如此多东西?”
万两金头上被茶水淋湿,却不敢起身,几番吞咽喉咙才道:
“贺大人……昨夜那场大火来的实在蹊跷,小的怀疑有人昨夜高手来过逍遥坊。”
贺庭方俯视着万两金,如看一坨死物:
“你已经有猜测了?”
万两金伏地:
“小的怀疑是郝仁。他昨日在逍遥坊输了许多,临走的时候问小的这赌坊能开多久。小的怀疑是郝仁报复。”
“郝仁?”贺庭方将这个名字在齿间细细碾过。
贺庭方当然记得郝仁,知道此人不一般。
可再不一般,郝仁现在也还只是刚封的皇商,还在立脚跟的阶段。
他怎么会知道金库的事情?手中怎么会有高人能转移金库?
贺庭方问万两金:
“郝仁可知道你同我之间的关系?”
万两金见贺庭方脸色白得吓人:
“小的绝不敢在外人面前提起大人半个字。小的只是猜测,郝仁兴许以为那金库都是逍遥坊的,毕竟整个长安除了皇上,谁敢动大人的东西?”
万两金此话说完,贺庭方的脸色却更差了。
若郝仁不知道这金库的真正主人还好,若是知道——
光凭一个郝仁,哪里敢赌上身家性命做此事?
除非,他得了皇上的授意。
如果是皇上的意思……
贺庭方心中一紧,把茶盏放下了:
“你可派人去郝仁那边盯着了?”
万两金垂头:“小的是想派人,可那边有高手,小的手中的人对付不了。恐怕……此事还需大人出手。”
他手上的人应付赌场的地痞无赖绰绰有余,但昨晚之事让他很明确地知道对方的人绝非泛泛之辈。
贺庭方吐气凝神,双手负于身后,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影:
“此事一定要探清楚。”
……
枝头花开春意闹。
蜜蜂绕着花朵嗡嗡地飞了一圈。
苏知知嘟囔地在床上滚了一圈,在晨光和鸟鸣中睁开眼。
她昨晚睡得香甜,今天起得也早。
休沐日,不用去上学。
洗漱好之后,苏知知就精神饱满地去厨房了。
厨房里是虞大夫和郝仁在煮早饭。
虞大夫煮粥,郝仁在切咸菜和腊肉。
腊肉看着油亮,肥瘦正好,不知是不是街上买的,他们去年刚来这,没时间做腊肉。
“爹,虞大夫。”苏知知打了个招呼就坐到灶边去帮忙烧火。
她四处看看,有点疑惑:“其他人去哪了?”
郝仁:“他们还在睡,昨晚辛苦了些,会晚点起床。”
苏知知想起昨晚睡着前听到的对话碎片,问道:
“昨晚你们下手成功了么?”
郝仁点头。
苏知知:“那以后没有人去逍遥坊赌了。”
郝仁:“想赌的人,去哪里都会赌。没了逍遥坊,还有很多暗处的赌坊。”
苏知知往灶里面添柴,肃着脸叮嘱:
“爹,你可不能再去赌坊了,否则我们整个黑匪山都能被输了。”
郝仁想到自己输钱的样子,也笑了:
“好,爹记住了,多谢知知提醒。”
虞大夫搅拌着锅里的粥,往里面添了些药材:
“知知,火小些,要小火。”
苏知知闻到药味:
“虞大夫,我们喝得什么粥啊?”
虞大夫:“加了些补精神气的药,这两日晚上大家可能会比较辛苦。”
郝仁点头:“今日白天也让大家多睡一会儿,养足精力。”
苏知知:“今晚也要出门吗?”
郝仁把切好的小菜分成几份放进碗里:
“今晚恐怕有来。”
苏知知眨眨眼,忽然想到之前学的词:
“瓮中捉鳖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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